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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视野中的悲剧性——以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的女性形象为例

2022-04-24 来源:独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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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新论2006年第3期 女性主义视野中的悲剧性 女性主义视野中的悲剧性 以莎士比亚“四大悲剧” 中的女性形象为例 翁再红 李 健 [摘要]从女性主义的立场出发对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女性形象加以具体分析,并由 此考察构成悲剧性的性别话语,可以发现,这种性别话语在悲剧创作中的直接反映是,其中 的女性形象作为依附于男权话语而存在的角色,要么是悲剧的牺牲品,要么是悲剧的附属 品。而真正的悲剧冲突只能由男性来完成。其根源在于深刻反映不平等男女关系的男权话语 对文学创作的隐性控制。 [关键词]女性主义;悲剧性;四大悲剧;男权话语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0633(2006)o3一l33—03 莎士比亚在其“四大悲剧”中塑造的众多女性形象, 一情长,英雄气短”,在那样一个“亲爱的人相互疏远,朋友 成为陌路,兄弟变为仇雠,城市有暴力,国家生内乱,宫 廷伏逆谋;父不父,子不子,纲常伦纪全破灭”的“颠倒 混乱的时代”,只有“痛饮热腾腾的鲜血,干那白昼所不敢 正视的残忍的行为”, 才符合情节发展的必然趋势,才能 直以各自的魅力吸引着不同时代的读者。然而通过具体 分析,她们所扮演的角色却无法令人感到满意。因为,虽 然这些悲剧情节错综复杂、人物个性鲜明,很难用一种简 单的模式去归纳、概括,但在这四个悲剧文本中,“都只有 单独的男主人公”…,所有这些女性角色都是依附于他们 ——使悲剧真正具有悲剧性,爱也就只能因其将成为累赘而遭 到摈弃。这恰恰反映了男权话语下至今仍具有主流意义的 思维方式。它既强调了选择的不可选择性:在事业与女人 实际上是男权话语而存在的。一方面,苔丝狄蒙娜、 奥菲利娅等以“真善美”的形象出现,并通过各自的纯真、 善良和爱心深深地吸引着读者。但从故事结构的整体去考 察,她们几乎都是作为情节发展的牺牲品而香消玉陨的。 另一方面,麦克白夫人、高纳里尔等则完全以另一番形象 登场,所作所为令人不齿。她们主要是作为情节发展的催 化剂存在的,最终也只能成为情节发展的附属品。 之间,只有事业是唯一正当的选择;又强调了只有男人才 有选择权:给一个理由,女人随时都是可以抛弃的。 藏在文本后更重要的意义在于,这种思维方式是以文 化心理规范的姿态出现的。女性在这种规范中被先验地作 为低于男性的存在物而被人们理所当然地普遍接受。所以 在使对方成为“一切妇女中间最伤心而不幸的人”之后哈 (一) 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是不乏令人怜爱的女性形象 的。一批栩栩如生的“佳人”正是通过作者天才的演绎而 散发出迷人的光辉,成为人们传诵的对象。可惜她们在作 品中所处的地位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光辉便有所改变,反而 都随情节发展的需要成为必须的牺牲品。 这其中,第一个为人所熟知的是《哈姆莱特》中溺水 而亡的奥菲利娅。剧中,身陷复仇旋涡的哈姆莱特为了复 姆莱特还会说:“我爱奥菲利娅;四万个兄弟的爱合起来, 还抵不过我对她的爱。”一方面为了需要而让女人彻底地死 去,另一方面又让仍然活着的男人表白他已不再需要的爱, 却全然不顾正是“他把感情践踏在脚下,用无情的手撕毁 了他和那纯洁、美丽的女子间的神圣的关系”。 这种表白 既暗示了选择的艰难性,更是以女性先天的从属地位为前 提的: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只能选择事业。充斥其间的 男权意识正是隐藏在这一前提下而被轻易地忽视。 仇大业而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奥菲利娅的爱。正所谓“儿女 而《奥瑟罗》中的苔丝狄蒙娜则既善良、贤淑,为了 [收稿日期]2o05—12_20 [作者简介]翁再红,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李健,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江苏南京 2l0o93 133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天府新论2006年第3期 爱情又敢于面对世俗权势的偏见,因此一直被认为是女性 形象的一种典范。作者也没有吝啬笔墨,给了她相对较多 的展现空间,使之成为观众注目的对象。但就是这样一位 女性,又是在怎样的情节模式中一步步走向死亡呢?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男权话语下很老套的故事:一个 小人围绕一个女人的贞洁大做文章,让男人相信自己的妻 子红杏出墙。然后暴怒的男人便痛下杀手,却发现错杀无 辜。于是男人悲痛之中拔剑自刎,悲剧完成。它之所以能 最终完成悲剧性的一刻,仅仅因为那只属于女人的贞操而 已:“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证明她已经失节。”贞操在这 里作为推动情节发展的原动力,只有当它被普遍地认为是 女性必须坚持的操守,并无条件地属于特定男人的特殊财 产时才可能。而这恰恰正是隐藏于文本之中的内在前提。 所以这个“充分的理由”必然随着伊阿古满嘴的谎言 成为现实。所以就在奥瑟罗叫嚷着“我要把她剁成一堆肉 酱。叫我当一个忘八”时,他并不真的在乎妻子的清誉: “要是全营的将士,从最低微的士兵起,都曾领略过她的肉 体的美趣,只要我一无所知,我还是快乐的。”在这样的表 白中只有一个男人无可救药的自私。贞洁在这里被预设为 男人的私家珍藏而成为人们内在的观念,文本最终完成的, 只能是一个善妒的男人——奥瑟罗的悲剧。苔丝狄蒙娜因 此越是被描绘成一个典范,越是体现男权意识的根深蒂固。 她只能是男权话语下为贞洁而在的理想范本。 另一位更加理想化了的女性考狄利娅在《李尔王》中 的表现显然比奥菲利娅和苔丝狄蒙娜积极得多。但遗憾的 是。这种积极自始至终左右于李尔由昏聩转而清醒的情节 发展过程之中。换言之,她的积极是为悲剧冲突服务的。 其极致便是考狄利娅最终只能在被营救之前惨遭兽性的杀 戮,以此成为李尔完成其悲剧性一生的必然一幕。考狄利 娅的非死不可,必须以李尔的非死不可为前提才容易理解: “要是她还有活命,那么我的一切悲哀都可以消释了。”正 因为如此,在代表恶的一方相继残杀而亡后,喜剧也没有 如期来临。同时,考狄利娅在剧中的形象如同整部剧一样 具有浓重的象征色彩,因而其女性形象有明显的“消解” 倾向。这也是她能够更为积极的一个重要原因。性别意味 淡化的实质在于,男权话语中女性范本的行动能力是极其 有限的。若要获得足以左右环境的力量,她只能要么以牺 牲“女性”为代价,要么以牺牲“范本”为代价。关于这 一点,在以麦克白夫人为代表的另一类女性身上有明显的 体现。 综合上述几位女性形象,她们都具有较为一致的特点, 即因为悲剧发展的需要,实际上是因为男主人公悲剧冲突 展开的需要,其香消玉陨既是必然的,又是依附于男权话 语而存在的。无论是代表唯美情感的奥菲利娅、完善伦理 的苔丝狄蒙娜,还是代表真诚正义、体现了有限主动性的 考狄利娅,都只能是男权话语中“真善美”的理想代表。 134 女性主义视野中的悲剧性 可以说她们作为情节的牺牲品,无不令人感叹“红颜薄命” 而又发人深省。 (二) “四大悲剧”中的另一类女性则基本上以反面角色出 现。她们一方面往往以恶的形式获得一定左右外部环境的 力量,成为情节发展的催化剂;另一方面作为悲剧冲突中 的“负价值”都只不过是情节发展的附属品。《麦克白》中 的麦克白夫人便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这一形象首先直接 是为悲剧冲突的展开服务的。同荒原间的三女巫一样,她 为麦克白一步步滑入罪恶深渊提供了必要的推动力:“你不 敢让你在行为和勇气上跟你的欲望一致吗?”“只要你集中 你的全副勇气,我们决不会失败。”于是在获得主动性的同 时她也无可救药地成为恶的典型,为人所不齿。其次这一 形象又为悲剧情节结构提供了意义,即麦克白的毁灭被部 分地描绘成“妇人之毒”蛊惑下的结果。作为悲剧主人公, 他因此也就并不是完全内在地作为一个“极恶的人由顺境 转入逆境” ,从而避免了一种不够典型的悲剧情节结构。 从这两方面而言,麦克白夫人只能以“祸水的女人”成就 彻头彻尾的附属品。 高纳里尔和里根在《李尔王》中的表现也充分体现了 这一点。所不同的是,她们是作为男主人公的对立面推动 情节发展的。按照她们的观点,“与其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害怕人家的暗算,宁可爽爽快快除去一切可能的威胁。”正 是在善与恶的激烈冲突中,李尔最终清醒地走向死亡。另 外这两个人物也与考狄利娅一样具有较浓的象征色彩,性 别意味既不鲜明,又可以被概念化为“最毒妇人心”。 《哈姆莱特》中的乔特鲁德同样是一个值得讨论的角 色。从整部悲剧的发展过程观察,这一形象对情节的展开 并不具有明显的催化特征。剧中既没有发现她应对前夫的 死承担具体的罪责,也不知道她改嫁克劳狄斯究竟是在怎 样的情景下发生的。但她的改嫁作为克劳狄颠弑兄娶嫂恶 行的一部分,不可避免地成为哈姆莱特复仇行为的原动力 之一。通过哈姆莱特对她的指责便能理解这一点:“她在送 葬的时候所穿的那双鞋子还没有破旧,她就,她就——上 帝啊!一头没有理性的畜生也要悲伤得长久一些——她就 嫁给我的叔父……” 乔特鲁德在这里遭到的显在的指责是对贞操的背叛和 对情欲的放纵,潜在的则是对男权话语提供的规范的背离。 正如雷欧提斯劝告奥菲利娅时所说,“一个自爱的女郎,若 是向月亮显露她的美貌就算是极端放荡了”。女性为了贞洁 这一必须坚持的操守,其行为被严格界定在一定范围之内。 更糟糕的是,乔特鲁德既然在事实上跨出了这个范围,那 么无论其是在何种情形下走到这一步的就再无须问津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既是一个附属品,又是一个牺牲品。 以上几位女性形象在悲剧情节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天府新论2006年第3期 必要的推动作用,但都无法摆脱其附属品的角色定位。她 们带来的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女性左右现实的力量只能以 恶的形式来体现,以此成为恶的典型。这是男权下她们必 女性主义视野中的悲剧性 离开过人类文明进程半步,17世纪初的英国自然也不能例 外。整个社会都由男性所控制,女性较之男性只能是弱势 的、被动的“第二性”。反映在文学创作里的“女性性别角 色特征一方面来自现实生活中男权中心社会对女人的期待 和控制,是传统男权的女性价值尺度在文学中的折射;另 一须付出的代价。 透过四部悲剧的女性形象可以看到,男权话语中“温 柔、美丽、善良、纯洁等等是理想和完满的女性形象普遍 具备的特征,作为其对立面的则是强蛮的悍妇、可怖的巫 婆和淫秽的荡妇等等”,看上去什么都有了,“女性的自我 之声却被抹煞和压制了”o rS}女性由此成为牺牲品和附属品。 方面它又作为一种文化现象长存于人类的历史之中,使 代人的生活” 。 在莎士比亚的这四个悲剧文本中,女性在现实中的不 之逐渐成为人类的常规文化心理。它哺育和指导了一代又 一(三) 进一步从悲剧创作的一般要求来看,一方面悲剧冲突 的发生发展离不开“某特定时代的一般物质生活和文化生 活的背景”[6 ;另一方面悲剧的情节结构又必须是在冲突中 能够产生悲剧感的结构。根据恩格斯的定义,悲剧的冲突 则是“历史的必然冲突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的 平等状况正是被作为一种“常规文化心理”得到隐性体现 的。比如《奥瑟罗》中苔丝狄蒙娜,一旦她真的有越轨行 为,悲剧感必将荡然无存。悲剧情节结构的这种内在要求 实际上正是社会文化的传统观念对文学创作的一种隐性控 制,文本内潜在的意识于是由强大的社会观念悄悄赋予。 同一道理也在哈姆莱特事业与爱情的两难选择中存在着。 也正因为如此,奥菲利娅的被放弃才被认为是必然的,可 以被观众从容地“消化”掉。考狄利娅也只能因不具有足 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n】。具体到“四大悲剧”,其产生的 时间正处于文艺复兴日显颓势、人文主义理想渐失光辉的 幻灭时期。当时的“英国是一个充满了惊人的社会矛盾的 国家。一方面旧的封建的制度毁灭了,使社会脱离了停滞 不前的、具有中世纪生活特征的情况。文化繁荣了:哲学、 够体现悲剧冲突的力量而无法成为真正的中心人物 麦克 白夫人等更是从人性恶的一面暗示了女性背离了其本分的 角色定位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这种代价恰恰是男权话语 所期待的,因为它为男权意识提供了想当然的依据。 据此可以看到,从悲剧发生发展的文化生活背景出发, 科学、文学、戏剧发展了,另一方面,人民却陷入了贫穷 的深渊和不可思议的痛苦”【8 。理想和现实的重重矛盾必然 在文学创作中得到反映。直接表现在莎士比亚悲剧文本中 的便是人与人、人与社会乃至人的内心的激烈的悲剧性冲 突。 男女之问深刻的不平等关系使得男性更具备成为激烈的悲 剧性冲突主角的一切条件;同时,为了悲剧情节结构的需 要,女性又先验地作为牺牲品或附属品出现在文本之中, 并且不仅不会因其不平等而遭到质疑,反而以一种常规文 化心理被人们普遍地接受。悲剧创作的角色中心于是作为 男权的专利品成为理所当然的既成事实。 毫无疑问,“四大悲剧”在世界文学史中是伟大卓绝 那么谁最有资格在这种激烈的悲剧性冲突中成为主角 呢?“在莎士比亚看来,悲剧总是与‘身居高位’的人有 关,往往是与帝王或王子有关”,“一出莎士比亚的悲剧可 以叫做身居高位的人引向死亡的异乎寻常的灾难的故 事”。【9 也就是说,只有那些处于强势地位的人、掌握了行 动能力的人,才能作为主人公在悲剧情节结构中通过走向 毁灭的激烈冲突完成悲剧的使命,产生悲剧感。 而社会历史状况恰恰说明,这样的悲剧主角只能是男 的,它们均是作者创作成熟期的代表性作品,体现了莎士 比亚的最高艺术成就。但女性形象在其悲剧中所扮演的角 色也因此更加深刻地表明了男权话语下文学创作的历史局 限性:即使是伟大的莎士比亚也只能以这样的文本完成其 天才的创作,男性与女性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将是一个漫长 的历史过程。 性的专利。自父系社会以降,男性的支配地位一直就不曾 【参考文献】 [1][9]布拉德雷.莎士比亚悲剧的实质[A].莎士比亚评论汇编(下卷)[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21, 23—25. [2]莎士比亚全集:第9卷[M].朱生豪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以下凡引“四大悲剧”均出自此全集) [3][8]阿尼克斯特.论莎士比亚的悲剧哈姆莱特[A].莎士比亚评论汇编(下卷)[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1.507,496. [4]亚里士多德.诗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38. [5][10]刘慧英.走出男权传统的藩篱[M].北京:三联书店,1996.16. [6]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下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497.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72.9353.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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