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方法

作为翻译实践和翻译理论中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翻译方法指语际转换时处理语言表达形式的方法和策略，是翻译过程中译者必需进行选择的一系列具体的操作步骤。多年来，有关翻译方法的讨论大致围绕着“直译”方法还是“意译”方法的话题展开。多数研究者和译者认为翻译是翻译原文的内容意义，而不是语言形式，提倡采取某种“意译”的方法。也有一些学者认为语言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障碍，因此，翻译应该倾向于尽量使用“直译”的方法。根据Newmark(1988：45)的观点，翻译方法可以分为两大类型：以原语为主的方法和以译语为主的方法。在这两大类型中，又可以根据不同的语言转换处理方式，进一步细分出不同种类的具体翻译方法，如：

原语为主 译语为主 （归化） （异化） 逐字翻译 编 译 直译 意 译 忠实翻译 地道翻译 语义翻译 交际翻译 图3-1翻译方法的种类。摘自Newmark

1988：45

在本章中，我们将简要介绍这些不同类型的翻译方法，并结合翻译实践活动的性质和特点，阐释影响译者选择不同翻译方法的因素。

3．1以原语为主的翻译方法

图3-1中左边的四种翻译方法，从形式上完全一对一地逐字翻译到注重意义的语义翻译，均在不同程度上强调原文内容及其语言表达方式在译文中的再现。下面我们按照自上而下的顺序，分别简要介绍这四种翻译方法。

3．1．1逐字翻译

逐字翻译(word-for-word translation)指译文字词和原文字词一对一对应的翻译，

例如：

(1)How old are you? A．怎么老是你? B．你多大年纪?

(2)橱窗里摆着的是什么东西?

A．Shop window in displayed is what thing?

B．What’s that in the shop window? (3)好是很好，可是买这么多扇子干什么呀?

A．Good is very good, but buy so many fans do what?

B．That’s all well and good, but what are you buying so many fans for?

(4)回国以后送给朋友。做得多精细呀! A．Return country after present friends made how delicate!

B．I’ll give them to my friends when I go home. Aren’t they delicately made?

Passengers up and down the boat be careful.

以上是对外汉语教学课本中的例句(范仲英1994：87)。其中的译文A是典型的逐字翻译，即完全保留原文句子的顺序和结构，将原文中的字词按照最常见的意义，而不是具体上下文中的意义，用译文中的字词一一对应地翻出来。这种方法经常用于外语教学中，检查学习者对原文的理解是否准确。一般的翻译中很少采用这种方法。因为，这种方法被视为是不合格的死译或硬译。不过，在翻译难度比较大的语篇或是有较多文化差异的内容时，译者在原文理解阶段或是翻译的前期准备过程中，有时需要这样的方法来推敲原文的确切含义，以便选择适当的译文表达方式。

3．1．2直译

直译(1iteral translation)指译文尽量保持原文的语言形式，包括字词、句形结构、比喻修辞表达等，例如： (5) to add fuel to the fire 火上加油

(6)one country, two systems 一国两制

(7)血浓于水。

Blood is thicker than water. (8)人们笑贫不笑娼。

People ridicule poverty but not prostitutes.

上面几个例子中，原语和译语的语言表达方式十分接近，在这种情况下，直译不但是可行的，也是可以接受和值得提倡的。然而，有时原语和译语的表达方式不同，如果采用直译的方法，就会出现不符合译文表达习惯，或者令译文读者不知所云的情况： (9) It was an old and ragged moon． A．那是一个又老又破的月亮。 B．这是一弯下弦残月。 (10) Cast pearls before swine. A．把珍珠扔到猪面前。 B．对牛弹琴。

(11) After so much bad blood between us, how generous can I expect him to be?

A．我们之间有这么多坏血之后，我还能指望他对我怎么宽厚呢?

B．我们两人之间既然仇恨这么大，他还能待我宽厚吗?

(12)阅后请放原处。

A．Please put back what you read after reading．

B．Please replace after reading．

(13)全国同胞们，我们应当进一步组织起来。

A．Fellow-countrymen, we should get ourselves further organized. B．Fellow-countrymen, we should get ourselves better organized. (14)你可以明天下午来拿写作课的作业。

A．You may take your writing assignment tomorrow afternoon.

B．You may collect your writing paper tomorrow afternoon.

这几个译例中的第一种译文都采取了直译

的方法来翻译原文，但是“又老又破的月亮”和“坏血”并不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珍珠”和“猪”联在一起的比喻方式对汉语读者来说颇为费解。同样“put back”所表达的“放回原处”的意思不如“replace”来得自然，“进一步组织起来”在英语中不用“further organized”而是“better organized”；虽然take”也有“拿”的意思，但是“collect”才是正确表达原文的方式。 直译是翻译中经常使用的一种方法。有时为了保留原文中语言所表达的生动形象或特殊修辞效果，译者往往会采用直译的方法。如果能够保证译文的语言表达通顺流畅，直译可以为译语输入新的语言表达方式，丰富和提高译语的表达力。

3．1．3忠实翻译

忠实翻译(faithful translation)指译文尽量忠实于原文作者所欲表达的意图和所采用的表达方式。这种方法注重从上下文语境中分辨原文的意义，并力图在译文中全面再现原文的内容。例如：

(15) Although they considered themselves Scarlett’s favored suitors, they had never before gained tokens of this favor so easily.

尽管他们把自己看作思嘉所嘉许的追求者，可是以前他们还没这么轻易得到过这一嘉许的表征。

(16) 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

Even 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t cook a meal without rice. (17)盛筵必散

Even the grandest feast must have an end.

以上译例中，译者在翻译原文黑体字部分的词语时，均按照原文的语言表达形式，忠实地再现原文所表达的内容。这种翻译方法突出原文作者的表达意图和表现手段，也是翻译中比较常用的一种翻译方法。

3．1．4 语义翻译

语义翻译(semantic translation)比忠实

翻译更加强调原文的内容和意义在译文中的再现。

为了表达意义，语义翻译可能采取放弃原文语言表达方式的处理手法，例如： (18) You have to slow down now. There is a sleeping police ahead. A．你要减速才行。前面有个隐身警察。 B．你要减速才行。前面有个路障。 (19) Our son must go to school. He must break out of the pot that holds us in. A．我们的儿子一定要上学，一定得打破这个把我们关在里面的罐子。

B．我们的儿子一定要上学，一定要出人头地。

(20) 打架斗殴成了这伙人的家常便饭。 A．Scuffles and clashes became the daily meal for these guys. B．Scuffles and clashes became a matter of daily occurrence for these gangsters.

上面三个例子中的第一种译文直接翻译原文中的表达方式，这些表达在译语中意义不

明确，读者看后对其中的含义仍然不甚了解。改用语义翻译的方式后，原文所表达的意思就比较清楚明了。当然，这种方法有时无法再现原文中生动形象的语言表达方式。 以上四种翻译方法，无论是追求形式上的对应，还是内容意义的对应，都注重以原文为出发点，强调原文和原文作者的重要性。这与下一节将要介绍的另四种方法有明显的区别。

3．2以译语为主的翻译方法

图3-1中右边的四种方法，从偏重信息传达的交际翻译到完全从译语表达着眼的编译，都在不同程度上重视通顺流畅的译文语言表达。现在我们按照由下而上的顺序，简单介绍这四种翻译方法。 3．2．1交际翻译

交际翻译(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指翻译时注重原文内容在具体语境中所传递的交际功能和意义，并尽量用译语读者容易接受和理解的语言方式来表达。例如： (21) Wet paint.

小心油漆。

Be careful of the paint.

Mind the paint.

小心夹手

Be careful of clipping hand.

Be careful of not being nipped at hand (fingers). Keep (your hands/fingers) off (away from) the joint.

(22) Headroom 3．8 meters． 限高3．8米。

(23) 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 Staff only．

(24)这里有人吗?

Is this seat taken? Is anybody here?

在上面的几个译例中，译文既没有再现原文的语言表达形式，也没有一一对应原文所表达的语义，而是根据原文在具体语境中的交

际功能和含义，选用译语读者比较熟悉的方式来表达。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英语和汉语中表达相同交际目的和功能时，其语言形式上的差异。可以说，由于强调信息传递的功能和语用效果，交际翻译也属于一种比较常用的翻译方法。

3．2．2地道翻译

地道翻译(idiomatic translation)指译文再现原文的内容信息时，倾向于使用译语中的各种习惯用语来表达，例如：

(25) You have given yourself the trouble to be born.

A．你给了自己还没出生的麻烦。 B．你这是杞人忧天。

(26) I'm afraid you have the advantage of me．

A．恐怕你比我强。

B．很抱歉，我真想不起您是哪一位了。 (27)He bent solely upon profit． A．只有利润使他低头。 B．他唯利是图。

(28)Their accent couldn’t fool a native speaker． A．本地人是不会听不出他们是外乡人。

B．本地人一听他们的口音便知道他们是外乡人。

Their accent betrays their identity．

以上四个例句中的第一种译文对应原文的形式和内容，属于语义翻译。第二种译文则采用了译语中的习语或常用的表达方式。这种翻译方法比交际翻译更加注重使用译语中已有的惯用表达方式和译文的可接受程度。

3．2．3 意译

意译(free translation)指译文主要表达原文所传达的内容和信息，不注重语言表达形式的对应。这种方法更多地是阐释原文的意义，而原文表达中的语言形式、形象比喻等可能均有一定的减损。例如：

(29) Nobody is as sophisticated as a boy of nineteen who is just recovering from a

baby grand passion．

没有比十九岁的少男更矫揉造作的了，他刚刚脱掉黄毛稚气就自命为七尺男儿。 (30) The burning question of my childhood had been richly answered. 我小时侯梦寐以求想得到答案的问题，终于得到了圆满的回答。

(31) Ignorance of the law excuses no man．

谁也不能以不懂法律来替自己辩解。 (32)For Kino and Juana this was the morning of mornings of their lives, comparable only the day when the baby had been born. 基诺和胡安娜认为，这一天非常重要。

以上四个译例中的译文，均在不同程度上进一步解释了原文的意义。这种翻译方法有时在译文中增加更多阐释字句，如例(29)和(30)，有时则完全改动或删减原文中的表达的方式和比喻形象，如例(31)和(32)。

3．2．4编译

编译(adaptation)是译者自由度最大的一种翻译方法，接近于根据原文进行改写或改编。在文学翻译和其他一些有特殊目的的翻译活动中，这种翻译方法比较常见。例如： (33)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王之涣)

Westward the sun, ending the day’s journey in a slow descent behind the mountains.

Eastward the Yellow River, emptying into the sea.

To look beyond, unto the farthest horizon, upward!

Up another storey!

(翁显良译)

(34) 到过真正法国拉丁区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文人艺术家的集散地，无论你是什么人，也要来感受澳门这间以此命名的餐厅。水晶灯下，柔和的光线散落在餐厅每一个角落，舒适宽敞的高背座椅，一丝不苟的

摆设，都令人有回到家那份温暖的感觉，兴致所至，走到钢琴前轻奏一曲，浪漫气氛不言而喻。与亲友畅谈时，品尝粉红色的“三文鱼红酒醋摩士”，令胃口大开。热盘“煎鸡肉片沙律配野草莓汁”及“煎牛肉片配茄肉白酒汁”，魅力没法挡。再细意品尝鲜甜多汁的“芒果雪芭”，在不知不觉之间，你会发现自己已经爱上这个地方。

France’s world famous Latin Quarter has inspired countless artists, musicians and writers during its long, distinguished history. And bathed in the delicate light of crystal chandeliers, the intimate ambience and soothing piano music of Macau’s very own La Comedie will almost certainly inspire you to create a masterpiece or two of your own. But before you go to work, be sure to savour a range of incomparably fine menu whose many highights include “Mousse of Salmon with Balsamique Vinegar” and “Pan-fired Sliced Chicken with Salad and Raspberry Seasoning”. And

be sure to leave a little space at the end of your meal for La Comedie’s absolutely irresistible “Mango Sorbet”.

(摘自澳门旅

游宣传册)

以上的两个译例中，第一篇原文是五言古诗，译者在翻译时加以改变，采用了散文体的形式阐释原文的内容。第二篇是旅游宣传广告，原文中的内容在翻译时也同样出现了许多改编之处，包括删减、添加、重写等等。 以上我们简要介绍了几种常见的翻译方法。从宏观的角度而言，我们按照侧重于原文抑或是侧重于译文的程度来区别不同的翻译方法。事实上，这些不同的方法在翻译理论研究和翻译实践中一直受到不同研究者的关注。例如，早在19世纪初期，德国神学家兼翻译家施莱艾尔马赫(Freidrich Schleiermacher 1768-1834)在其《论翻译的不同方法》一书中就曾提出过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选择：一是将译文读者领向原文作者，即顺从原文；另一是将原文作者，引向

译文读者，即顺从译文(Munday 2001：28)。可以说，这一观点是较早从原文和译文两个方面同时关注翻译方法的理论。后来的学者，如珀斯盖特(J．P．Postgate：1992)提出的前瞻式(prospective translation)和后顾式(retrospective translation)翻译方法，以及温努提(Lawrence Venuti：1995)提出的异化(foreignizing translation)和归化(domestication)的方法，都从不同的侧面强调了翻译方法与原文和译文各自的关系。 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这些方法之间并不是完全独立，互不相关的。从本章的图3—1中我们也可以注意到，这几种翻译方法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个连续体(continuum)的关系：从几乎与原文一对一的逐字翻译到脱开原文形式而自由发挥的编译，译文同原文语言表达形式的对应程度逐渐减少；与此同时，译文符合译语表达习惯和可接受性的程度又逐渐增加。事实上，在翻译实践中，译者通常不会仅仅局限于采用某一种翻译方法，而是根据不同的需要，灵活选用不同的翻译方法和策略。这也是我们下一节将要

讨论的问题。

Translation brief

翻译要素（原文，作者，读者，用途，目的，传播途径与方式，报酬与待遇）

3．3影响翻译方法的因素

翻译是一种特殊形式的语言活动，涉及原文产生、原文理解、译文表达、译文接受等诸多环节。这些不同的步骤和因素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到译者所选择的具体翻译方法。我们在这里简要提及三个方面的因素。

3．3．1语篇类型

语篇(text)是人们在交往中传达各种信息的一个语义单位(黄国文1988：7—8)。由于受不同交际场合和不同交际目标的影响，语篇呈现出许多不同的变体，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语篇类型(text types)。例如，根据语篇的范围，我们可以将语篇分为：宗教语篇、文学语篇、新闻语篇、科技语篇、广告语篇、法律语篇等类型。这些不同类型的语篇各自

都具有比较鲜明的语言表达形式和特点。在翻译活动中，这些不同的语言表达方式会直接关系到翻译方法的选择和使用。例如：(李运兴2001：75，100)

(35) Spring are not always the saine. In some years, April bursts upon our Virginia hills in one prodigious leap and all the stage is filled at once, whole chorusos of tulips, ambesque of forsythia, cadenzas of flowering plum. The trees grow leaves overnight.

春天并非总是一模一样。四月，有时不知怎地一跃，就来到了弗吉尼亚的山坡上——转眼到处生机勃勃。郁金香组成了大合唱，连翘构成了阿拉伯式图案，洋李唱出了婉转的歌声。一夜之间，林木着装，绿叶瑟瑟。

(36) Multiple reflections, mistakes, and diffraction effects at the edges of the sample are generally considered the main sources of errors. To enhance the measurement accuracy, special attention must be paid to

the choice of the radiating elements, the design of the sample holders, and the sample thickness and location between the two radiating elements.

多次反射、失配，及样品边缘的衍射效应是误差的主要根源。为提高测量的精度，应特别注意辐射元件的选择，样品支架的设计以及辐射元件间的样品的厚度和取向。

例(35)的原文摘自一篇散文作品。译者在正确传达原文意义的前提下，充分发挥译文语言的特点，注重采用符合译语表达习惯、容易为译语读者所接受方式来翻译这一文学语篇。如，将原文中的词组“whole chonlses of tulips，arabesque of forsythia，cadenzas of flowering plum”扩充为三个并列小句：“郁金香组成了大合唱，连翘构成了阿拉伯式图案，洋李唱出了婉转的歌声”，这种意译的翻译处理方法，使译文再现了原文中鲜明的生动形象特征。另外，使用“生机勃勃”、“一夜之间，林木着装，绿叶瑟瑟”等汉语中常见的成语和四字表达法，也增加

了译文的可读性。这种以译语为主的翻译方法，在文学语篇及其它一些类型语篇的翻译中十分普遍。

例(36)选自科技语篇。原文中的句子结构严谨，措辞客观中立，同时还有许多专业术语和表达法。译者在翻译这一语篇时，采用了忠实于原文的方法来处理其中的语言表达。如，句型结构紧扣原文，没有任何调整或改动，术语的措辞也完全对应于原文中的表达方式。这种注重原文的翻译方法，是科技语篇、法律语篇等类型的语篇翻译时比较常见的方法。

3．3．2翻译目的

除语篇类型的因素外，翻译方法的选择同译者的翻译目的也有很大的关系。例如：(冯庆华2002：472)

(37)“姥姥既如此说，况且当年你又见过这姑太太一次，何不你老人家明日就走一趟，先试试风头再说。”刘姥姥道：“嗳哟哟！可是说的，‘侯门深似海’，我是个什么东西，他家人又不认得我，我去了也是白去的”。

(《红楼梦》第六回) A．“Since this is your idea, mother, and you’ve called on the lady before, why not go there tomorrow and see how the wind blows?” “Aiya! ‘The threshold of a noble house is deeper than the sea.’ And who am I? The servants there don’ t know me, it's no use my going.” (杨宪益、戴乃迭译)

B．“Well, if it’s as you say, Grannie, and being as you’ve already seen this lady, why not go there yourself and spy out the land for us?” “Bless us and save us!” said Grannie Liu. “You know what they say: ‘A prince’s door is like the deep sea.’ What sort of creature do you take me for? The servants there don’t know me; it would be a journey wasted.” (David Hawkes 译)

以上两种译文中，第一种注重原文的语言表达方式在译文中的再现，第二种则倾向于使用译语中的表达方式传递原文的含义。例如，“试试风头”这一原语中的习语，在杨

译本中按照原文的表达方式再现为“see how the wind blows”；而在Hawkes译本中则选用了“spy out the land”，这样一个译语中的习语表达方式。又如，感叹语“嗳哟哟”，在第一种译本里采用了音译的方法，直接将原文的表达方式移入译语中；而第二种译本则使用了译语里的习惯表达方式：“B1ess us and save us”。这两种不同的翻译处理手法，同译者各自不同的翻译目的有着很密切的联系。杨译本旨在将原语文化及其语言表达方式介绍到译语文化中，向译语文化输入具有异国情调的新元素，因此，重视原文的内容和表达成为翻译过程中首先要考虑的因素，同时也决定和影响了具体翻译方法的选择。Hawkes译本旨在向译语读者推介一部经典文学作品，译文的可读性、可接受性以及可能畅销的程度，是译者关注的重点，因此，使用译语读者熟悉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成为译者在选择具体翻译方法时需要考虑的主要的因素。这两种不同的翻译目的也由此产生了两种风格不同的译本。

3．3．3读者对象

在翻译活动中，译文的读者对象是另一个影响翻译方法的因素。虽然译者并不能完全清楚地了解和知晓译文的具体读者对象，但是，在翻译时译者心目中始终存在一个目标读者群，这类目标读者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译者所选择的翻译处理方法。例如： (38) One night there flew over the city a little Swallow. His friends had gone away to Egypt six weeks before, but he had stayed behind, for he was in love with the most beautiful Reed. He had met her early in the spring, as he was flying down the river after a big yellow moth, and had been so attracted by her slender waist that he had stopped to talk to her．(Oscar Wilde, The Happy Prince)

某一个夜晚一只小燕子飞过城市的上空。他的朋友们六个星期以前就到埃及去了，但是他还留在后面， 因为他恋着那根最美丽的芦苇。他还是在早春遇见她的，那时他正沿着河顺流飞去，追一只黄色飞蛾，

她的细腰很吸引他的注意，他便站住同他谈起话来。(巴金译)

(39) and the historical sense involves a perception, not only of the pastness of the past, but of its presence; the historical sense compels a man to write not merely with his own generation in his bones, but with a feeling that the whole of the literature of Europe from Homer and within it the whole of the literature of his own country has a simultaneous existence and composes a simultaneous order. This historical sense, which is a sense of the timeless as well as of the temporal and of the timeless and the temporal together, is what makes a writer traditional. And it is at the same time what makes a writer most acutely conscious of his place in time, of his own contemperaneity. (T. S Eliot, Selected Essays)

历史感牵涉到一种认识，不仅认识到过去的过去性，还认识到过去的现在性。历史感使一个人写作时不仅骨子里有他自己的

一代，还有从荷马以来的整个欧洲文学，其中包括他自己国家的整个文学，它们同时存在，组成一个同时的秩序。这种历史感既能感到超越时间的，也能感到暂时存在的，而且能把两者放在一起来感觉——这样的历史感使得一个作家成为传统的作家，而同时又使他敏锐地意识到他自己在时间中的地位，意识到他的当代性。(王佐良 译)

例(38)是童话寓言故事，读者对象是儿童或青少年读者。我们从译例中可以看到，译者在翻译时注重使用更贴近译语文化中童话故事的表达方式，以简单平实的语言表达，将原文的内容自然流畅地传达出来。如，原文里本来有一个复合长句：He had met her early in the spring, as he was flying down the river after a big yellow moth, and had been so attracted by her slender waist that he had stopped to talk to her．在翻译时，译者采用了分拆句子的意译方法，将原来的长句改为五个小复句。这样一来，译文既忠实地传达了原文的意义，同时又保证了相当通

顺自然的可读性效果。

例(39)是文学评论，属于学术语篇，读者对象为学者、文学研究者或文学创作者。译者在翻译时力求完全彻底地传达原文作者所欲表达的思想和观点，将原语文化中的新理论、新学说介绍到译语文化中。因此，我们可以从译例中注意到，译者在翻译时，无论是术语的措辞，如“历史感”、“过去性”、“现代性”、“当代性”，还是句型的配搭以及语态的使用，均十分贴近原文的表达方式。这种注重原文表达的翻译方法，可以为读者提供一个了解原文作者思想的途径，为读者接受、吸纳、评价或批判有关的学术观点铺垫必要的前提。 在本章中，我们简要介绍了两大类型的翻译方法。我们根据侧重原文或侧重译文的程度来划分和界定这些不同的翻译方法。与此同时，我们也指出了翻译方法之间的关系，并对影响译者选择具体翻译方法的因素作了简单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