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西宁城市人口变迁初论

第１９卷第２期　Ｖ０１．１９．２　青海师范大学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Ｍｉｎｏｒｉｔｉｅｓ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Ｑｉｎｇｈａｉ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Ｕｎｉｖｅｓｉｒｔｙ　２００８年１１月　ＮＯＶ．２０Ｏ８　近代西宁城市人口变迁初论　黄云生　（青海民族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学院青海西宁８１０００７）　摘要：人口变化是西宁近代化的主要标志之一。本文通过对近代西宁人口变化历史数据的收集整理，指出近代西宁城市人口变　化的几个特征：第一，近代以来，西宁城市人口数量呈现先降后升的变化；第二，城市人口发展相对缓慢，籍贯构成中本地人口居多；第　三，城市人口职业构成出现细密化倾向。　关键词：近代西宁城市人口　城市人口数量和人口构成的精细化是人口研究的主　要内容，通过近代城市人口变化的研究能够揭示出城市近　代化的过程。因此，近代城市人口研究在近代史研究中较　为活跃，已出版的著述甚多，但这些研究大多侧重于东部　发达地区。由于多种原因，西北地区特别是青海地区近代　城市人口研究几近空白，本文借助于已有的史料，试对西　宁地区近代城市人口发展作一初探。　一（二）西宁城市人口数量变化分析　人口数量的变化不仅反映了社会经济的发展水平，同　时还是政治、战争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１．西宁市人口发展变化的原因　近代前５０年左右，西宁县人口基本上呈下降的趋势，　其原因至少有以下几点：首先，自１８６１年到１８７３年，西北　地区爆发了长达１３年的西北回民起义，大量人口在战争　中死亡或迁徙，严重地破坏了经济的发展，造成人口急剧　减少，此其一也。其次，西北地区１９世纪７０年代，频繁地　爆发旱灾、冰雹、风灾及鼠害等自然灾害，人民流离失所。　饥民遍野，死者无数。西宁人口自然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　、西宁近代城市人口数量变化　（一）近代西宁人口数量模型的建立　研究城市人口需要必要的历史数据，然而，历史数据　的记载限于当时的历史环境，大多不能直接应用，需要借　助科学的方法进行修正，建立合理的人１３数量模型方可。　西宁城市人口的最直接基础是西宁府城及关厢地区　人口，历史上西宁府辖地甚广。所以，只有以城市建成连片　区内的人口数量作为城市人口数量才能相对准确地反映　人口减少是有其历史原因的。自１８９６年以后，西宁市人口　大致上呈上升的趋势，仅仅在１９２８年和１９４０年出现了明　显的拐点，也就是说，偏离了正常情况。如果我们联系到当　时的历史事实就可以发现，这些数据有它的合理性。１９２８　年西宁人口急剧减小的原因是因国民军人甘激起了河湟　城市人口的真实状况，对于分析城市本身人口数量及等级　规模才具有实际意义。结合近代西宁城市内部地域结构的　特点，本文把府城及城厢以内（包括城池及关厢两部分）和　兵变，给河湟地区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西宁人口自然　会受到影响。１９４０年人口出现了突然增加其背景又是什么　呢？一是１９３８年，青海省开始编组保甲，清查出了相当数　量的隐漏人口。二是因为抗战时期，沦陷区大量的难民纷　纷内迁，地处后方的青海，也容纳了一定数量的西流人口，　邻近周边地区【－１人口数量视作其建成区内人口数量。邻近　周边地区相当于今天行政区划中的城市郊区，这也是较合　乎实际的方式。　１．数据的收集及修正　西宁自然是青海的首选。　考虑到这些历史因素，再对照下面的图表，我们就可　以粗略地认为：自１８４０年以来，西宁县发展经历了先降后　升的过程，特别是１８９６年以后，除个别年份外，西宁县一　直处于上升趋势中。近５０年，人口大约增长了—倍多，从　历史上看，这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它反映了西宁经济的　发展达到了一定的水平。　在实际统计中，不仅城市城厢人口数量没有系统完备　的文献记载，城市行政辖区内人口总数的统计资料也相当　匮乏，一些主要文献记载属境人口数讹误不少。更棘手的　是西宁府辖地在近代几经调整，或裁或改，或立或分，属境　人口数没有可比性，必须经过修正才具有参考意义。如何　修正成为研究的最关键问题。通过对近代西宁府历史沿革　的比照中发现，虽然西宁府属境多次调整，但是西宁县大　致未改，直到１９３０年才有变动，幸运的是，这些变动大体　以上我们讨论的对象是西宁县人口，西宁市人口如何　呢？鉴于西宁设市较晚，同时，历史上西宁县人口统计数据　的不具体不系统，没有区分城内和城外人口，我们在这里　只能依据１９４７年和１９４９年西宁城市人口与西宁县人口　都有记载，有了这些线索和史料，就可以通过相关推断得　到所需数据。　收稿日期：２００７—０７—０１　作者简介：黄云生（１９６８－），男，汉族，安徽合肥人。青海民族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学院２００６级专门史专业硕士研究生。研　究方向：西北近现代民族史。　黄云生：近代西宁城市人口变迁初论　近代西宁县历年人口一览表　＼　西（青宁海府省　西）　（西宁县市　）清咸丰３年　总数８７４４１８　（１８５３）　男５５０４９２　女３２３９２６　资料来源备　注　　总数３２８２５０　男　女　《西宁府续志》卷之四《田赋志＝｝　清光绪３４年　总数３６１２５５　（１９０８）　男　女　总数１５３５９５　男　女　《甘肃通志稿・民族志》　民国元年　总数３６７７３７　（１９１２）　男２０２２９１　女１６５４４６　总数１４７０９５　男　女　《内政年鉴・警政篇・户籍行政》（１９３６年４月版）　民国１Ｏ年　总数４５０２９７　（１９２１）　男２４７７６５　女２０２５３２　民国１７年　总数４２８６０５　总数１８４５７４　男　女　总数１０８０１０　《内政统计月报》（１９４６年７＿９月合刊附录）　（１９２８）　男　女　男　女　《甘肃通志稿・民族志》　民国２０年　总数６３７９６５　（１９３１）　男３３６２３８　女３０１７２７　总数２５９３１８　男　女　青海省数据来自《内政年鉴・警政篇・户籍行政＝｝（１９３６年４月版）西　宁县数据来自《西北民族宗教史料文摘・青海分册＝》（上），甘肃省图　书馆，１９８６年，第３１４页。　民国２５年　总数１１９６０５４　青海省数据来自《战时内务行政应用统计专刊・户口统计・青海省户　（１９３６）　男　总数２６２６７６＊　口统计表》（内务部统计处１９３８年编印），西宁县数据来自《中国人　女　口・青海分册＝》第６１页。　民国２９年　总数１５１２８２３　（１９４０）　男７６４６５３　女７４８１７０　民国３６年　总数１３０８９４３男６６２３１０　　（１９４７）　女６４６６３３　青海省数据来自《内务部后方各省市户口统计・青海省户Ｉ３统计》　总数４３７０１７＊　（内务部统计处１９４３年９月编印），西宁县数据来自《中国人１２１・青　海万＃ｋ册ｔｉｌｌ》第６１页。　总数３０９４４４＊　青海省数据来自《青海省人口统计报告表》西宁县数据来自《中国　（６６４６６）　人Ｅｌ・青海分册》第６５页，西宁市人口来自《西宁风土调查记》。　，说明：１．带・号的数据为通过换算所得。　２．１９３１年以后西宁县数据换算公式为：新西宁县人口数×换算系数　换算系数为１９３１年互助县与西宁县人口之和除以西宁县人口　３．１９３１年以前西宁县数据换算公式为：新西宁县人口数×换算系数　换算系数为１９０８年西宁县与西宁府人口比减去（该年一１９０８）乘以０．０９　的比例，反推西宁市正式建立前府城，关厢及省垣周边紧　邻乡村的人口，从上表看，１９４７年西宁城市人口有６６４６６　城市人口结构包括自然结构和社会结构，它们的变化是　社会进步和发展的必然结果。因此，探究＾口结构的变异是　研究西宁城市近代以来发展的最直接的研节。　（一）人口自然结构的变化　人，按比例计算，１９０８年西宁城市人口约３２９９１人，近４ｏ　年，城市人口大约增长了—倍多，说明近代西宁城市的发　展已到达了一定的规模，但我们也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　人口自然结构是按人口的自然标志将人Ｅｌ划分为各　识。不能对西宁城市人口发展估计过高。如果我们再比较　同期东部发达地区，以江苏省无锡市为例。１８９９年城市人　口总计６ＯＯＯＯ人，到１９３８年总人１２１达２７２０００人，近４０年　增长了４。５倍翻，差距非常明显。我们要承认西宁城市人Ｅｌ　发展的相对落后的一面。　二、近代西宁城市人口结构变异　个部分而形成的人口结构，主要包括人１２１的性别结构，年　龄结构和籍贯构成。它们可以反映城市人口的来源以及城　市经济的活力。因西宁城市的独特性，同中国近代大部分　城市不同，西宁城市人口的自然结构变化并不显著。　１．西宁城市人口的性别构成　通过上图我们很清楚地观察到　１９４７年西宁城市人　４５　黄云生：近代西宁城市人口变迁初论　西宁城市人口的性别比　总计　男　女　性别比　１９４７拒　４８５５３￣　２４２８８①　２４２６５①　１００．０９①　１９２２年　６１５２４９　３４７２３３　２６８０１６　１２９．５６　１９１２年　３６７７３７　２０２２９１　１６５４４６　１２２．２７　１９０９年　３６７１１４　１９６７２２　１７０３９２　１１５．４５　１８５３年　８７４４１８　４６９４９２　９５３　１１５．９４　说明：带①号数字为西宁市数据，其余为西宁府数据　１９４７年１０个中心城市的性别比暇　城市名　南京　北平　天津　青岛　重庆　沈阳　汉口　广州　西安　上海　性别比　１４２．２７　１３６．７　１３６．９　１２８．６　１３７．７　１２１．７　１１３．１　ｌ１０．８　１５６．３　１２７．８　口性别比不仅远小于中心城市，而且也偏离其历史上的数　１９２９年北平市人口籍贯构成裹【７】　据，甚至低于自然状态下正常数值。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现　象。在此。我们认为至少有以下诸因素：其一，西宁的城市　总人口　本地籍　外地籍　人口来源与中心大城市不同，一般说来，近代中国城市人　９１９８８７　３８６０７５　５３３　９ＩＤ２　口增加的—个最主要来源是农村人口源源不断地涌入，并　１０ｏ％　４１．９６％　５８．０４％　且多是青壮年男性，致使性别比偏高，而西宁城市的近代　工商业落后，吸纳农村劳动力作用不强，再者，西宁周边人　显，将近—倍。当然，其原因有历史的也有现实的。其一，西　口中有相当数量的蒙藏等少数民族，这些民族传统的游牧　宁自古以来就地处边陲，经济文化落后，交通闭塞，社会经　文化对城市文明的追求不及内地汉民族强烈，周边农村人　济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近代工商业几乎处于萌芽状态，　口进人西宁城市的规模和数量都不及中心城市，这方面的　对农村劳力的吸引力不够。其二，自民国以来，马家军阀极　证据可以在稍后的人口籍贯分析中得到验证。也就是说，　力维护自己的地方统治，千方百计地阻挠青海经济与全国　西宁城市人口中农村劳动力比重不大是原因之一。其二，　经济的交流融通。在贸易上实行政府垄断，大量外来客商　清末民国以来，马家军阀依靠军事实力逐渐在政治上统治　纷纷破产，民间经济遭到毁灭性打击，许多外地客商只得　了青海。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们又大量的扩充军队，抽　回原籍，地区间的人员物资流通被人为隔绝。这种主观因　抓壮丁，特别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以后，军队人数急剧　素和客观因素共同导致了外地籍贯人口明显低于中心城　膨胀，而通常情况下，人口统计是不包含军人的，当然必然　市。　造成性别比失调。其三，西宁地区藏传佛教兴盛，境内分布　（二）人口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异　着大量的寺院，也有许多男性进入寺院当了喇嘛，这些人　西宁城市人口的变化最具有意义的部分是人口社会　口并没有统计在内。所有这些因素的综合影响，使得西宁　结构变化。近代以来，出现了很多新兴的行业和职业，职业　城市性别比与中心城市相比明显偏低。　结构日益细密化，虽然这种变化很微弱，也不稳定，但是这　２．西宁城市人口的籍贯构成　代表了一种趋势，代表了社会进步和发展的方向，因而意　籍贯构成反映了某个城市的人１２１来源。一般情况下，　义重大。下面就西宁城市人口的民族构成、教育程度和职　人口籍贯构成中本地人口比例大说明该城市的人口流动　业构成作些述论。　率低，进而也揭示该城市与外部的交流不够，工商业的吸　１．西宁城市人口的民族构成　引力和辐射力较弱。以下我列举了西宁市和北平市人口籍　自古以来，西宁就是多民族杂居的地区，各民族在历　贯构成以便对比。　史发展的各个时期或此兴彼衰，或此迁彼徙，各领风骚百　通过对比，我们发现二市本地籍人口比例差距相当明　十年。近代以来，汉族回族比例不断上升，蒙藏等少数民族　１９４９年西宁市人口籍贯构成表圈　比例减少。据２０世纪３Ｏ年代西宁县统计，汉族已达　６５％。具体的构成见下表。　总人口　外省人　外侨　本省外县人　本地人　在古代，西宁人口以少数民族为主，到了近代，汉、回　７ｌＯ９８　５４８５　２４　７Ｏ４０　５８５４９　族为主。其原因有以下二点：其一，蒙藏等以游牧文化为主　１０ｏ％　７．７％　０．ｏ３％　９．９％　８２－３７％　的少数民族，在近代城市化潮流下有流出城市的趋向。其　二，因生产方式的原因，回族汉族有趋向城市居住的潜在　黄云生：近代西宁城市人口变迁初论　动力。正式这种文化上的特质不同，造成了近代西宁人口　民族构成的变化。　２０世纪３０年代西宁县民族构成比例表暇　１９４７－１９４８年内地典型城市，农村人口教育程度统计表ｎ珥　地回族　４９３ｏｏ　３Ｏ％　区　北平市　用尿巾　长沙市　四川　浙江　新都县　兰溪县　总人口　１６３６０ｏ　ｌ００％　汉族　１０６２００　６５％　藏族　８１００　５％　文盲率　４３．Ｏ５％　４７Ｉ３６％　５８％　７３％　８１．５％　以上二表告诉我们，西宁人口教育程度仅介于一般城　市与较发达农村之间。与中心城市南京、北平相比，差距较　大。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西宁与东部地区城市近代化的差　２．西宁城市人口的教育构成　距。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新式教育是在近代中后期开始　出现，特别是清末新政以后才得到蓬勃发展，仅仅几十年　时间，这一新生事物在西宁这样的边陲城市能够生存并发　展到一定水平也表明西宁处在向近代化迈进的阶段。　３．西宁城市人口的职业构成　教育程度一方面是国民素质的重要指标，另一方面，　教育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一个地区的经济水平。因此，　分析这一指标将有着多方面的意义。　１　９４７年西宁市人口教育程度统计表嗣　识字　人数　１８１９５　不识字　３８８８７　中国传统社会的职业构成基本上以“士农工商”为主，　进入近代以来，由于城市工商业的发展，新的行业不断产　生，社会分工愈加精细。特别是清末新政以来，政府机构也　出现了新的部门，报刊、学堂、文化机构等诸多新兴事物纷　纷涌现，所有这一切都为人们谋取新的职业提供了广阔的　社会环境。　百分率　３１．８８％　６８．１２％　１　９４７年西宁市人口职业分类统计洲　总数　４８５５３　１０ｏ％　农业　３２６６　６．７％　矿业　１４　０．０２％　工业　５０４３　１０－３９％　商业　交通运输　公务　自由职业　人事服务　其他　４６７Ｏ　９．６２％　１７５　Ｏ－３６％　５２００　１０．７１％　４５６　０．９４％　２５２ｌ　５．１９％　２２４　０．４６％　无业　２６９８４　５５　８％　由上表可以看出，西宁市工商业、交通运输业等近代　新兴行业比重仍然很低，三者合计仅为２０．３９％。不过，该　表也显示了若干亮点，尤其是一些新兴行业已经在西宁出　现，有些还达到了一定的比重。这些都是可喜的现象。像本　表中所列的自由职业就包括律师、作家、编辑、记者等近代　社会才出现的新职业。人事服务所涵盖的职业有文艺界人　士、旅馆娱乐业人员，其他包括医生、教师等都是近代新兴　职业。这些新兴行业和新职业阶层的形成和发展，反映了　西宁人口构成的变化，进而显示西宁社会的进步。　综上所述，近代西宁城市人口经历了曲折的变化过　程。这种变化是社会政治、经济以及战争共同作用的结果。　并呈现有以下特征：第一，城市人口数量呈现先降后升的　变化。第二，城市人口的发展相对中心城市比较缓慢，城市　人口中本地人居多。第三，随着一些新生事物的西进，西宁　出现了许多新兴行业和职业，城市人口职业构成出现细密　化倾向，开始从传统向近代的转变。　参考文献：　还有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西宁市有５５．５８％的失业人　口，这个比例是太大了。后来，通过进一步研究还发现，失　业人口当中有７９．１％是女性，【ｌｌ也就是说，女性的就业率　仅仅１２％，远低于其他城市，这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仔　细分析，至少有以下诸项原因。一是观念上不够解放。女性　【１】王昱．＜民国时期青海的行政建置及沿革》ａｅ－ｖ．，述：　周边地区包括东至小峡，西至小桥及杨家寨，南至红庄，北　至下朝阳及盘子山以内地区．　［２】谢国权．近代芜湖与无锡人口城市化之比较田．东南　大学学报（哲学社科版）。２０００（４）．　的自我独立意识还有待提高，参与社会的程度不够，近代　的社会文明仍然处于起步之中。二是民族文化传统的影　响。西宁城市中少数民族女性占有一定的比例，她们对待　直接进入社会工作的态度决定的。三是据相关人士解释，　在２０世纪３０一加年代，西宁许多妇女都有一种很特殊的　［３】［４］【８】［９］【１１】【１２】翟松天．中国人口（青海分册）［Ｍ】．北　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１９８９，６９、５４－－５５、６４、６７、６９、６９．　［５］【１　ｏ】李良玉．新编中ｌ￣ｔＪＥ（第４册）［Ｍ】．福州：福建　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６．　［６】韩应选．西宁商业史略［Ｍ】．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　１９９１，１９１．　谋生手段，她们直接到手工作坊接来手工零活，再到自己　家里从事加工，然后送到作坊，获得些加工费以补家用。不　ｒ７】袁熹．近代北京人口研究Ⅱ】．人口研究，２００３（５）．　过，在统计时她们是按失业计算的。这种统计分类的不具　体，直接影响数据的准确性。　（责任编辑：蒲生华）　４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