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最终的目标

来自ＮＧＯ・ＦＲＯＭ　ＮＧＯ　【题记】以前，对于农耕生活的向往，大部分来自于古诗词中关于田园生活的描绘。“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少年时代便以为山水田野闾的生活非诗即画。都是亲切而自然的　如今古风已逝，人心所向多半轻农事而重工商。随着城镇的扩张，乡村在一轮又一轮的圈地　运动中目渐萎缩。不惟是读－Ｉ￣入的田园失落在这个本末倒置的时代里，更现实的．农人们也不得　不离开自己的家园，纷纷到外面去讨生活。对于越来越多的人来说．土地已褪色成一个模糊的概　念，只有在商业楼盘的炒作中才显示出它“实际”的意义。与此同时，传统的耕作方式被渐渐改变，　在化肥和农药支撑的工业化农业生产下，损失的不仅仅是大地、河流以及我们的健康　而泰国，在　过去几十年里，已有越来越多的农民从使用农药化肥的常规农业转成可持续的有机农业　农业最终的目标　文／舒萌杨皓（瀚海沙，ｄｅｓｅｒｔ．ｏｒｇ．ｃｎ）　泰国这个与中国一样具有深厚农业文化　格也不稳定。这些因素导致了农民负债或者　传统的国家，同是温和而内敛的东方民族，同　丧失土地。合成化学品的使用污染了土地、　样面临着现代化与全球化的冲击，带着传统　水、空气和食品。商业性耕作和农场环境的污　渐渐衰退的忧思。　染破坏了生物多样性。而以前，这片土地曾经　泰国政府所推动的“现代化农业”，不是　为人们提供过很多自然的食物来源。　为了直接的需要来生产食品，而是为了生产　农产品进行对外贸易，这主要依赖于进行单　自由贸易只是一种游戏在国内的时候，一　一耕作的商品作物（ｃａｓｈ　ｃｒｏｐ），需要额外的　提起泰国．就总是联想起细细长长的泰国香　投入。在这个系统　里，农民只是生产，　消费者只是等待市　场上所提供的食品。　在农民与消费者之　间的整个交易系统　都被中间商所控制。　这种农业的一　个非常普遍的现象　是，曾经能够种地满　足自己大部分所需　的小农渐渐不再能　自给自足，生产需要　很高的成本，市场价　在可持续农耕协会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流动市场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来自ＮＧＯ・ＦＲＯＭ　ＮＧＯ　米。想象中，泰国仍然保留着传统的耕　作方式，而泰国人应该是每天都很幸福　地吃着“喷香”、“可Ｅｌ”、“绿色无污染”　些进行长途旅行的食品不变质所添加　但当转型的农民开始变得越来越　的大量防腐剂、蜡、真菌抑．１上剂等等化　学品，则被巧妙的掩盖了，更不必说进　习惯并且依靠这个系统的时候，情况就　不一样了。所有的优惠政策就都消失　的香米。及至亲临其境，在他们的餐馆　ｌＥ蔬果因为被长时间放置而导致养分　中吃了几次饭才恍然大悟：原来普通的　大量流失的问题。此外，这　不必要的　泰国人和普通的中国人一样，都是吃普　交换引起的不必要的长途运送所造成　通大白米的。　的难以估量的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也　同样．在国内的时候怎么也想不　是进入不到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视线中　到，以“稻米之国”著称的泰国竟然也要　的。究竟谁在其中真正获益呢？　从中国进Ｅｌ稻米。而且，泰国人普遍认　泰国国家的财富一直都来自于农　为中国米“喷香”、“可Ｅｌ”、“绿色无污　村，国家靠出Ｅｌ粮食赚取了大量外汇。　染”。比起本国用农药化肥种出的大米　而讽刺的是，在这里最贫困的也是农　要安全多了。　民。协会的负责人告诉我们，泰国政府　在泰国北部的清迈，当可持续农耕　和几家大的跨国贸易公司始终不遗余　协会（Ｔｈｅ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ｆｏｒ　ａ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Ａ—　力地引导和鼓励泰国农民进行单一品　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ｅ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ＩＳＡＣ）的负责人告　种的大面积种植。他们为这种转型的农　诉我们这些情况时，大家突然之间有一　民提供各种配套支持，给农民提供贷　种感觉：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种跨国贸易　款，或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低价卖给农民　的游戏给涮了。记得同行的一位老师曾　种子、化肥，同时高价收购农产品，甚至　经讲过．在全球化　的食物系统里往往　会发生这样的事　情：１９９６年英国进　ｌＥ超过１１４。０００吨　的牛奶，但同时出　ｌＥ　１１９，０００吨牛　奶；美国人吃丹麦　曲奇．丹麦人则吃　美国曲奇。随之而　来的是让人眼花缭　乱的广告，刺激着　消费者的购买欲他的梦想是有自己的可持续农场　望，人们往往不加辨别就接受了这些讯　Ｉ　给农民高额补贴，鼓励他们只种植供出　息，乖乖掏出自己的腰包。而为了使这　Ｊ　Ｅｌ的农作物。　２５农业环境与发菔　棚Ｈ，年髯？鳓　了。种子、化肥变得很贵，而且必须每年　都买——从公司买来的高产作物是没　法自己留种的．同时农产品的收购价格　却变得越来越低。至于贷款，根据规则，　在收获的季节里农民要卖掉大米来还　债，面对急着还债的农民，中间商又可　以乘机再压压价格。卖掉大米换了钱，　农民再去买自己所需的Ｅｌ粮。问题是，　农产品的收购价格很低，卖出的价格则　要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没有人知道这　些价格是怎么制订的．只有中间商掌握　着其中的玄机。而这其中的一出一进，　总让农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又说不　出所以然，手中的现金是多了，可是消　失的却更快。　２００３年ｌ０月．中国和泰国签订的　自由贸易协定中规定中国可以向泰国　出Ｅｌ　１６０种产品。其中只有５种要抽　税。也就是说其他１５５种可以以很低的　价格进入。以大米而言．低价的中国米　进入泰国，冲击着本地市场，原本１０个　泰铢（４泰铢约合ｌ元人民币）１公斤的　大米，现在５个泰铢就可以买到。市场　的这种变化对一些单一种植大米的农　民产生了毁灭性的冲击，　为他们早已　失去了自给自足的能力，除了稻米没有　其他的生活来源。稻米价格的下跌导致　他们背上越来越沉重的债务．最终不得　不出卖土地，到城市里去打工。而城市　的梦也很快破灭了，当这些人想重返故　土时，已经没有土地能再接纳他们。大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来自ＮＧＯ・ＦＲＯＭ　ＮＧＯ　片土地已被新的主人所占有。而这些大　也产生了一些信任危机，不是特别成　功。而天性喜欢自由的泰国人也不太适　应社区支持农业的形式．因此三种方式　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教育．最困难的也　是教育。因为政府和大公司并不是为了　地主通常是来自曼谷或其他国家的公　司和集团。　・可持续发展来推动有机农业。而是为了　出口：他们对农民　些民间团体指出政府不应大力　鼓吹自由贸易。因为自由贸易没有公平　性可青，在资源、权力相差悬殊的情况　下，只能使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农民所　向往的生活状况其实是能自给自足，自　己团结起来面对生活，只有这样他们才　能持续下去。并得到幸福与和平。　更为公平合理的市场　为了帮助在自　由贸易中受害的穷苦农民。可持续农耕　协会鼓励农民进行可持续耕作，重新恢　复自给自足的能力。同时帮助农民自己　组织起来．和消费者共同发展本地认　证、本地市场和本地教育。这样，在本地　一个小范同内运作．通过消费者的参　与，就有可能建立对农民和普通消费者　都更为公平合理的市场。为了使农民能　够逐渐减少债务．协会也鼓励农民成立　自己的社区公共基金，使他们不用再向　银行贷款。不必再去偿付较高的利息。　在清迈。一些民间团体尝试通过三　种具体的方式来推动公平贸易：建立有　机产品销售中心、流动市场和社区支持　农业的网络。销售中心由农民和消费者　一起以合作社的形式成立，并共同选举　管理委员会进行管理。农民们将新鲜的　农产品或是加工品卖到销售中心，再由　中心通过批发及零售的方式卖出。不过　据说由于中问隔了一层管理委员会，农　民没有直接面对消费者，不能了解市场　的情况。所以合作过程有些问题，其中　进行技术上的培　训。却并不鼓励农　民去思考。而这类　所谓的有机耕作也　大部分是进行单一　种植，完全不符合　真正有机标准中关　于多样性的规定。　对于农民来说。重　要的是真正了解贫　困背后的原因．看　清迈印邦有机农产品中心（Ｉｍｂｏｏｎ　Ｃｅｎｔｒｅ）　清楚自己所处的环　中比较成功的是流动市场．就像是在国　境。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不过，一旦农民　内常见的菜市场。农夫们更喜欢自己到　有了自己的组织．他们就很难再被公司　市场中直接把农产品卖给消费者，这会　拉走。此外。政府和民间团体在宣传教　让他们觉得心中更踏实，也更有归属　育上用着相同的词汇。有着相同的口　感。　号，甚至在实际操作上也有相似的地　这些看似平常的事情，其实是清迈　方。但是事实上却表达着不同的内涵。　的民间团体、农民们和有心的消费者共　有人担心，这样会引起普通民众概念上　同努力了十几年的成果，这些成果就反　的混淆。　映在人们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每天附近　结束拜访时，协会负责人以福冈正　的居民提着篮子逛菜市场，便能买到更　信（日本福冈式自然农法倡导者）的话　健康的食品。很多边缘农民也因此恢复　作结语：“……里面的灵魂才是最重要　了正常安宁的生活。并且渐渐成长起　的　农业最终的目标不是种出作物，而　来，比起以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而　是种出一个完整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也多了一些思　考——对于自然，对于现代化、全球化　（２００４年作者参与考察泰国有机农业并撰文　的发展方向。对于习以为常的消费方式　《泰国健康农业之旅》，对泰国有机农业做了　等等。　全面详细的介绍，本文选自其中第四部分。）　可持续农耕协会的负责人说，在整　Ａ　）．　１ｖ｝ｒ。；｛ｍ　『＇ｉ＆Ｄｅｒｅｋ％：　’聍ｎ｝２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