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撤并中的治理难题与破解——以嵊州为例

第３７卷第４期　丽水学院学报　２０１５年７月　ＶＯ１．３７　Ｎｏ．４　Ｊ０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ＬＩＳＨＵ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Ｊｕｌｙ　２０１５　乡镇撤并中的治理难题与破解　以嵊州为例　周健　（嘉兴市秀水经济信息专修学院高中部，浙江嘉兴３１４０００）　摘要：乡镇政府“治理”改革包括制度和职能两个层面，但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改革开放以来　历次乡镇改革都未能从根本上触及这两个层面。乡镇撤并不是简单的“撤乡并镇”，更涉及到原乡镇　债务分配、国有资产置留、工作人员分流等一系列利益分割问题，以及伴随它所产生的乡镇“治理”难　题，而这些难题都根源于“压力型体制”的存续。所以，要在新的乡镇“治理”理念的引导下，尝试通过　推进基层民主建设和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等做法以冲破“压力型体制”，并探寻　出一条乡镇撤并的新路径。　关键词：乡镇撤并；乡镇治理；“压力型体制”；基层民主建设；资源配置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２０９５－３８０１．２０１５．０４．００７　中图分类号：Ｄ６３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３８０１（２０１５）０４—００４５—０５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ｏｆ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Ａｒｉｓｉｎｇ　ｆｒｏｍ　Ｔｏｗｎｓｈｉｐ　Ｍｅｒｇｉｎｇ　ａｎｄ　Ｔｈｅｉｒ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ｓ：Ａ　Ｃａｓｅ　Ｓｔｕｄｙ　ｏｎ　Ｓｈｅｎｇｚｈｏｕ　Ｃｉｔｙ　ＺＨＯＵ　Ｊｉａｎ　（Ｓｅｎｉｏｒ　Ｈｉｇｈ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Ｊｉａｘｉｎｇ　Ｘｉｕｓｈｕｉ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Ｉｎ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Ｃｏｌｌｅｇｅ，Ｊｉａｘｉｎｇ　３　１４０００，Ｚｈｅｊｉａ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ｒｅｆｏｒｍ　ｏｆ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ｂｙ　ｔｏｗｎｓｈｉｐ　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　ｉｎｖｏｌｖｅｓ　ｔｗｏ　ｒｅｓｐｅｃｔｓ：ｓｙｓｔｅｍｓ　ａｎｄ　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ｓ．Ｄｕｅ　ｔｏ　ｃｅｒｔａ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ａｎｄ　ｐｒａｃｔｉｃａｌ　ｒｅａｓｏｎｓ，ａｌｌ　ｐｒｅｖｉｏｕｓ　ｒｅｆｏｒｍｓ　ｓｉｎｃｅ　ｒｅｆｏｒｍ　ａｎｄ　ｏｐｅｎｉｎｇ—ｕｐ　ｐｏｌｉｃｙ　ｂｅｇａｎ　ｔｏ　ｂｅ　ｉ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ｅｄ　ｈａｓ　ｎｏｔ　ｉｎｖｏｌｖｅｄ　ｔｈｅｓｅ　ｔｗｏ　ｒｅｓｐｅｃｔｓ　ｉｎ　ａ　ｓｅｎｓｅ　ｏｆ　ｒａｄｉｃａｌ　ｃｈａｎｇｅ．Ｔｏｗｎｓｈｉｐ　ｍｅｒｇｉｎｇ　ｉｓ　ｎｏｔ　ａ　ｐｈｙｓｉｃａｌ　ｃｈａｎｇｅ　ｂｕｔ　ｏｎｅ　ｔｈａｔ　ｉｎｖｏｌｖｅｓ　ｔｈｅ　ｄｉｓｔｒｉｂｕｔｉｏｎ　ｏｆ　ｏｒｉｇｉｎａｌ　ｌｉａｂｉｌｉｔｉｅｓ，ｒｅｔｅｎｔｉｏｎ　ｏｆ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ｓｓｅｔｓ，　ｒｅ［，ｏｓｉｔｉｏｎ　ｏｆ　ｐｅｒｓｏｎｎｅｌ，ｏｔｈ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ｒｅｌａｔｅｄ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ｄｉｖｉｓｉｏｎ　ｏｆ　ｂｅｎｅｆｉｔ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ｏｆ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ｔｈａｔ　ｍａｙ　ａｒｉｓｅ　ｆｒｏｍ　ｔｈｅｍ．Ｔｈｅｓｅ　ｐｒｏｂｌｅｍｓ　ａｒｅ　ｄｅｅｐｌｙ　ｒｏｏｔ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ｅｓｓｕｒｅ　ｓｙｓｔｅｍ．Ｉｔ　ｉｓ　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　ｖｅｒｙ　ｎｅｃｅｓｓａｒｙ　ｆｏｒ　ＵＳ　ｔｏ　ｄｒａｗｎ　ｏｎ　ｔｈｅ　ｎｅｗ　ｉｄｅａ　ｏｆ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ｍｏｕｓｅ　ｏｕｔ　ａ　ｎｅｗ　ｐａｔｈ　ｆｏｒ　ｔｏｗｎｓｈｉｐ　ｍｅｒｇｉｎｇ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ｐｒｏｍｏｔｉｎｇ　ｄｅｍｏｃｒａｃｙ　ａｔ　ｇｒａｓｓ——ｒｏｏｔ　ｌｅｖｅｌ　ｄｅｍｏｃｒａｃｙ　ａｔ　ｇｒａｓｓ——ｒｏｏｔ　ｌｅｖｅｌ　ｄｅｍｏｃｒａｃｙ　ａｔ　ｇｒａｓｓ——ｒｏｏｔ　ｌｅｖｅｌ　ａｎｄ　ｗｅｌｌ　ｅｘｐｌｏｉｔ　ｔｈｅ　ｄｅｃｉｓｉｖ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ｍａｒｋｅｔ　ｉｎ　ａｌｌｏｃａｔｉｎｇ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ｏｗｎｓｈｉｐ　ｍｅｒｇｉｎｇ；ｔｏｗｎｓｈｉｐ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ｐｒｅｓｓｕｒｅ　ｓｙｓｔｅｍ；ｐｒｏｍｏｔｉｎｇ　ｄｅｍｏｃｒａｃｙ　ａｔ　ｇｒａｓｓ——ｒｏｏｔ　ｌｅｖｅｌ；　ｒ　ｓｏｕｒｃｅ　ａｌｌｏｃａｔｉｏｎ　收稿日期：２０１５一Ｏ１—１３；修回日期：２０１５—０３—１８　作者简介：周健，男，浙江嵊州人，中学二级教师。　丽水学院学报　２０１５年　乡镇政府“治理”改革包括制度和职能两个层　面，但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改革开放以来历次　公社和６个镇。１９８３年３月，全县积极响应中央号　召，改人民公社体制为乡、村建制。１９８５年底，全县　共辖ｌ１个区、５５个乡和１１个镇。在调整部分乡镇　行政区划及名称后，１９９１年底，全县共辖１１个区、　５２个乡和１４个镇。１９９２年，县政府根据社会经济　乡镇改革都未能从根本上触及这个层面。１９７０年　代末，为了适应国家工作重心转移，转变乡镇政府　的管理功能，部分地区率先开始了“乡镇撤并”。　１９８３年１０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实行政　社分开建立乡政府的通知》，标志着全国范围的乡　镇撤并正式铺开。１９９０年代初，与我国市场经济发　育相适应，也有一次较大规模的“撤区扩镇并乡”，　重点在撤区和扩大中心乡镇政府管理辐射功能。　进入２ｌ世纪，由于农村经济结构和人口结构的变　化，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新一轮“乡镇撤并”。数量上，　发展现状，制定了重点在扩镇、以乡镇为单位整个　拆并、不拆分村等原则的“撤扩并”方案，撤销１１个　区，行政区划调整为１７个镇、１１个乡。１９９５年１１　月２８日，嵊县撤县设市，改为“嵊州市”。随着撤县　设市的推动及社会经济飞速发展，嵊州市政府于　２００１年１０月提出了乡镇行政区划调整方案，行政　区划调整为１１个镇、６个乡、４个街道⑧。这个规模　一全国从２０世纪末的５万个乡镇级单位减少到　２０１３年底的４０　４９７个①，乡镇数量在不断下降，行　政区域面积在不断扩大，建制乡在减少，建制镇在　增加。层级上，区公所这一介于县乡之间“特殊”公　直延续到今日。　从上文可以发现，关于乡镇行政区划的调整由　来已久，改革开放以来仅嵊州有典可查的就有６　次，平均每６年就进行一次。改革开放后重建的乡　镇建制，基本上脱胎于人民公社，从某种意义上说　是人民公社在新时期生命的延续。乡镇级行政区划　共组织的角色已基本退出舞台。截至２０１３年，全国　仅剩２个区公所。新时期的乡镇撤并至少在形式上　提供了一次变革的机会——在推行撤并乡镇的同　时尝试用“治理”思维解决相关问题。更重要的是．　中央已把“建立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　化”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作为最基层的政府，直接　的层级与名称也在发生变化，作为特殊历史时期的　产物——“人民公社”在１９８３年底的“政社分开、建　立乡政府”大势中消亡，作为县级政府的派出机　构——“区”在１９９２年的“撤并扩运动”中退出历史　触及社会和民众，更应做好“治理”改革。下文拟以　嵊州为例对乡镇撤并改革过程中面临的难题和解　决途径做一探讨。　一舞台，而街道作为一种新生事物在２１世纪初的嵊　州大地上诞生。乡镇数量从最初的仅有一个镇发展　到乡多镇少进而发展到如今的镇多乡少。　二、乡镇撤并带来的治理难题　、改革开放以来嵊州乡镇行政区划调整　浙江省嵊州市地貌构成大体为“七山一水二分　田”②，这决定了嵊州农村区域面积大，城区及集镇　建成区面积较小。１９７９年底，全县共辖１个镇（城　综观在乡镇推行的乡镇机构、乡镇撤并、农村　税费等各项改革，或许乡镇撤并成效最明显。直观　上看，乡镇数目大幅减少，仅嵊州就从最高数７７个　减少至２１个，无疑这是乡镇撤并的最大成果之一。　关镇）、１０个区和６４个人民公社，除县城由县直辖　的城关镇管辖外，其余皆由县政府的派出机构“区”　代为管辖。随着乡镇体制的松动，当地开始增设县　辖建制镇。１９８２年底，全县共辖１０个区、５９个人民　但乡镇撤并所要追求的远不止此，而是要在原有基　础上改革乡镇体制——转变行政职能，提高工作效　率。这样一来，“运动式”的乡镇撤并所带来的“后遗　①民政部．２０１３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ｈｔｔｐ：／／ｗｗｗ．ｎｌｃａ．ｇｏｖ．ｃｎ／ａｒｔｉｃｌｅ／ｚｗｇｋ／ｍｚｙｗ／２０１４０６／２０１４０６００６５４４８８．ｓｈｔｍｌ，　２０１４—０６—１７。　②以下关于“嵊州Ｉ”所有数据均来源于嵊县志编纂委员会．《嵊县志》（修订本），北京：方志出版社，２００７。　③　街道是基本城市化的行政区划，下辖若干社区居民委员会，或有少数的行政村。街道办事处是街道的办事机构，是县　级人民政府的派出机关。街道与乡镇级别大致相当，但和一般的乡镇有一些不同。　第４期　周健：乡镇撤并中的治理难题与破解——以嵊州为例　４７　症”就复杂多了。　要面临分流、离岗甚至辞退等，有诸多“不满意”。　乡镇撤并直接意味着乡镇政府的管理与服务　这类群体不仅包含一般工作人员和“乡镇临聘人　半径扩大了，对象增加了，但由于农村税费改革，导　员”，甚至还可能是原有乡镇的领导。如嵊州一被撤　致部分乡镇财政空虚，而且部分工作人员也不完全　并乡副乡长，因想进城工作，只能分流到某局任科　适应当下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使得乡镇的管理服务　长。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占据着合　能力明显不足。同时，随着乡镇政府的管理与服务　适自己的位置，更何况还是进城，只能“委曲求全”　半径扩大，本来老百姓可以“走着去办事”转变为　降低职级。更多的人则会调至其他乡镇，这些人员　“坐车去办事”，无形间增加了老百姓办事成本。除　多已在原乡镇安家落户，却因乡镇撤并导致夫妻分　了“办事不便”，还有老百姓就医不便、上学不便，甚　居，增加了他们的家庭烦恼。“乡镇临聘人员”是一　至还有买卖不便。因为伴随着乡镇撤并，大量公共　个特殊群体，何谓“特殊”？这类人多为某些“领导”　服务组织也随之撤并，导致被撤并乡镇群众生产生　为解决其亲友的工作，以乡镇事务繁忙为由招聘进　活的大量不便。当然，为解决被撤并乡镇群众“办事　来的，“招得容易、退得难”，如嵊州某街道计生办临　难”问题，也有一些“方便措施”，如嵊州是在原有乡　聘人员为当地一行政村主职干部之子，虽然群众对　镇办公地点设立管理该“片”①的工作点，但这毕竟　其工作表现十分不满，但当地丝毫没有辞退之意，　只是一个临时机构，并不具备原有乡政府的功能，　相反，街道领导还交代有关人员要“多多照顾”，说　只起到咨询或代办的作用，群众要想真正办事，还　这是“统战工作”的需要。　得到乡镇政府。　乡镇撤并可能还会引发干群矛盾，影响政府权　乡镇的撤并，意味着在处理原有乡镇的国有资　威。如嵊州有一乡镇在被撤并前，曾出台过扶持山　产和债务问题上就必须十分审慎。关于国有资产的　区农民到镇上开店、办厂的“惠民”政策。许多农户　处置，由于“受固定资产本身条件的限制、市场购买　积极响应，但等这些农民钱投进去了、房盖好了、店　力的制约和相关政策不配套等因素的影响，乡镇撤　面工厂开始正常运作了，镇政府却被撤销了，原先　并后，一些被撤销的乡镇政府驻地的固定资产，特　承诺过的优惠政策也就无法兑现了。还有些乡镇曾　别是原办公用房等难以变现，得不到有效处置，处　花重金制订过切合实际的发展规划，乡镇撤并了，　于闲置状态”【１］，形成了巨大的浪费。即使出卖了部　这些规划也被束之高阁。这些隋况群众反映十分强　分固定资产，由于监管不严，转让价格很低，导致国　烈，也影响了政府的威信。　有资产流失，如嵊州某乡政府办公楼就以低廉的价　总的来说，乡镇撤并存在的问题其实是乡镇撤　格转让给原政府驻地村主职干部子女。此外，由于　并只停留在外围式的“修修补补”，没有根本触及乡　被撤并乡镇往往是发展较为落后的乡镇，有些乡镇　镇体制改革的灵魂。当然，我们在讨论乡镇政府的　靠举“债”度日，在嵊州尽管没有出现靠乡镇领导个　“不作为”时，也应考虑某些现实的原因，如上级政　人信誉向银行借贷发工资的情况（因为政府出面已　府体制对下级政府改革带来的“压力”与阻力等。　借不出钱），但也有一些乡镇靠财政转移支付或返　虽然我国政府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政治体制改　税“度日”，往往到了月底才发工资，有时甚至只发　革，也尽力在权力的运作、考核、监督等方面上作了　“生活费”，其他补贴还得拖到下一月。如果撤并这　调整，但“目前政府上级对下级的控制还是传统的　些乡镇，他们的债务怎么偿还，由谁去偿还？　压力型体制”Ｉ２１。因为政府是高度集权的，任务和指　乡镇的撤并，也意味着有一部分乡镇工作人员　标可以被一层层分解剥离下达，最终到达乡镇政　①片，是乡镇以下特有的准行政区，介于乡和村之间，是在原有被撤并乡镇基础上设立的，代表乡镇政府管理若干村的　一种特殊机构。　４８　丽水学院学报　２０１５年　府，而对于主要指标的考核（如计生）又往往采取　“一票否决制”，即该项指标不完成，就否定其他各　项成绩，最终丧失获得集体荣誉或物质奖励的机　会。这些指标的压力最终都施加在乡镇政府上，尤　以县级政府的压力为最重，具体表现在选派乡镇政　府领导人、摊派任务指标、分派政府职能权力等诸　方面。　关于乡镇撤并方案的制定、实施等都是在县级　政府的直接控制下实施的，除主要乡镇负责人外几　乎没有乡镇工作人员参与，征求群众意见更无从谈　起。因此，乡镇改革是一种被动的改革，如果县级政　府没有这方面的意志，即使推进了也要改回来。　伴随乡镇撤并还有诸如乡镇政府效能不高等　问题，其根源也是“压力型体制”。原本可以由县级　政府职能部门完成的事情通过“压力型体制”的输　送，以“属地管理”的名义转嫁给乡镇政府，使得乡　镇政府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乡镇工作人员只能　身兼数职，笔者访谈过的一位乡镇工作人员在担任　一个行政村“驻村指导员”的同时，还要处理诸如党　建、宣传、文明、团委、红十字会、大学生村官等至少　六方面的事情，有时还有领导交待的“临时性任　务”。这就使得乡镇政府的工作效率普遍偏低，为了　提高工作效率，就得招聘工作人员，可是上级政府　控制了“编制”，只能采取“临时招聘人员”的措施，　这些人员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素质良莠不齐，使得工　作效能无法得到有效提高。因此，只要“压力型体　制”不改变，仅通过乡镇撤并来提高乡镇政府工作　效能乃至推进乡镇“治理”改革的做法，不存在实际　意义。　三、推动乡镇治理改革的路径探索　基层政权存在的问题，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　“滞后”，而是正在丧失其对社会诉求的回应能力。　观察发现，基层政府呼应社会需要的能力并没有与　时俱进地提升，而是囿于既有制度和自身利益，越　来越游离于社会需要之外，或者成为公众利益的竞　争者［３１。乡镇作为直接接触社会和民众的“一级政　府”尚且如此，何谈其他？所以，新时期的乡镇撤并　已不仅仅是简单的“乡镇撤并”——减少乡镇个数，　而是要站在推动乡镇“治理”改革的时代背景下看　待乡镇撤并问题，在乡镇撤并的同时推动乡镇治理　改革。　１．推进基层民主建设　正如前言，“压力型体制”是阻碍乡镇改革的体　制性原因之一。如何改革“压力型体制”，学界有几　种不同的声音，笔者认为可行的是“镇政”，比较适　用于嵊州某些经济发展状况较好的乡镇。“镇政”的　典型模式就是浙江省绍兴县（今绍兴市柯桥区）的　“委托扩权”，即在县乡之间实行适当分权，把原本　属于县政府及其职能部门的权力下放给乡镇，以此　扩大乡镇政府的权力，使其权责一致，这是对“压力　型体制”一定程度上的冲破。　随着乡镇管理与服务半径的增大，一定程度上　增加了管理社会公共事务和提供公共产品的压力。　乡镇释放压力的过程，对于完善村民自治制度无疑　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而把握这个契机的前提就是改　革“压力型体制”，发挥乡镇的积极性，调动农村党　员乃至广大民众的积极性，以此推进基层民主建　设。首先，要正确运用乡镇与行政村之间的“指导”　与“被指导”的关系，保证村民能管理“自己的事　务”，即要求乡镇政府要逐步改变原有的行政管理　体制，变直接掌控为间接影响，即通过党群组织，采　用国家法令等形式提供管理与服务。其次，要加强　对村民的“民主训练”，宣传“民主文化”，提高“民主　技能”，形成一系列制度保障民众能真正享有民主　权利，承担起为本辖区服务的责任。由于找到了农　村事务的“代理人”，乡镇政府就可从繁复的指标报　表中挣脱出来，以此转变政府职能、提高政府效能，　最终推动乡镇改革。　２．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　“压力型体制”下，地方政府在乡镇撤并中忽视　了市场的作用，使得这场“运动”成为单纯的政治活　动。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　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这一重大理论突破，对我们今　后推进乡镇撤并乃至乡镇改革具有重大历史意义。　我们要摒弃旧有观念，应将乡镇撤并视为在更大范　围内对社会资源的重新组合与布局，这种资源的重　第４期　周健：乡镇撤并中的治理难题与破解——以嵊州为例　做好监督工作，使其在“阳光下运作”。　四、结语　４９　新配置应该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将其配置到　最能发挥资源效用的地方［４１。　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就是要借乡镇撤并之　乡镇撤并是在人民公社基础上直接改制为乡　政府等背景下启动的，但新时期推行乡镇撤并绝不　机转变政府职能，提高政府效能，最终推动乡镇改　革。转变乡镇政府职能，不仅是从以前的管制转变　为管理与服务，更意味着政府要“该管的管，不该管　的不管”，即要求政府把一些本不该由其管理的项　能仍沿着仅减少乡镇数目这样的老思路，要以推动　乡镇改革，尤其是推动乡镇治理改革的视角思考并　实施。我国新时期的乡镇改革，是在我国社会经济　目直接推给市场，如把某些为当地居民生产生活提　供服务的机构转为“市场化运作”。乡镇政府把这些　机构脱离出去，但不是完全“脱钩”，政府要采取一　定方式对其进行监督，主要是财务上的监督，定期　审计相关机构及其负责人。　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就是要妥善安置原有　乡镇工作人员，重点要做好编制内具有某种专业技　术人员及乡镇临聘人员等工作。在对待这些富余人　员时，不应将其看作一个“包袱”，而应视其为有待　重新配置的人力资源，特别是具有农技、卫生等专　业技术人员。在乡镇撤并中，要敢于把这些人员“推　出去”，也要利用各种渠道对其进行培训指导，提高　他们再就业的能力。　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就是要充分盘活国有　资产。要对乡镇撤并及转变乡镇职能过程中分流出　来的国有资产进行“市场化运作”，可以委托给县级　国有资产管理公司运作，也可直接交由第三方处理　资产评估、公开拍卖等事宜，同时要发动社会力量，　发生大转型、大变革的背景下，伴随我国政府治理　理念，尤其是乡镇政府治理理念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推进的。所以，我们要在新的乡镇治理理念的引导　下，探寻出一条乡镇撤并的新路径。　参考文献：　［１］吴仲斌．乡镇撤并：问题与对策［Ｊ］．红旗文稿，２００７（１３）：　３Ｏ一３２．　［２］王强，陈益难．学习型政府：政府管理的创新读本［Ｍ］．北　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３：２８．　［３］赵树凯．乡镇治理与政府制度化［Ｍ］．北京：商务印书馆，　２０１０：２９３．　［４］＿Ｖ＇－－伟毅．对乡镇撤并引发问题的反思［Ｊ］．现代农业，２００３　（３）：９—１０．　［５］吴理财．改革与重建：中国乡镇制度研究［Ｍ］．北京：高等　教育出版社，２０１０：９９—１０１．　［６］许才明．乡镇政府管理改革研究［Ｍ］．南昌：江西人民出版　社．２００９：４８—５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