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隔膜与沟通在交织对比中讲述——影片《通大塔》结构与主题剖析

文化隔膜与沟通在交织对比中讲述——影片《通大塔》结构与主题

剖析

作者：兰岚

来源：《语文学刊》 2016年第5期

兰岚

(内蒙古化工职业学院 基础部，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10)

［摘要］电影《通天塔》是由墨西哥著名导演阿加多·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执导，由好莱坞著名影星布拉德·皮特主演的一部非常优秀的影片。影片获得第79届奥斯卡七项提名，第5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年度最佳导演奖，第64届金球奖等多项大奖。影片通过多线索板块交叉结构独特的叙事结构实现了对当今世界文化隔膜与沟通这一主题的多视角、深层次表达。本文着重于对影片叙事结构和主题表达做透彻分析，一睹现代电影错综复杂表象下的实质与精彩之处。

［关键词］情节结构；结构模式；交织对比 ；文化隔膜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610(2016)05-0058-02

［作者简介］兰岚，内蒙古化工职业学院基础部讲师，内蒙古师范大学文艺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影视美学。

影片《通天塔》放弃了传统电影连贯密闭的整体性结构，抛弃线性叙事，采用多条线索下的多个故事板块交叉叙述的叙事结构。导演在全球化视野下，通过一支来复枪串联起了四个不同地域的故事，用命运交织的罗网将不同种族、地域、文化背景下的人群纳入其中，使得影片既有内藏的张力，又不失平衡的美感。

一、故事情节结构分析—— 与一支来复枪有关的四个地域

影片《通天塔》由四个不同地域的四个子故事穿插组成，其各自独立同时又存在着隐秘、微妙的联系。

摩洛哥A地域

摩洛哥阿诺斯两个放羊的儿子玩父亲买来的来复枪时击中了旅游大巴，击中一名美国乘客……

墨西哥（美国）地域

美国圣地亚哥一对兄妹因为父母旅游没能按时回来与照看他们的墨西哥女佣朝夕相处，女佣要回墨西哥参加儿子婚礼无奈之下将两个孩子一同带去……

摩洛哥B地域

美国理查德夫妇为挽救面临危机的婚姻旅游至摩洛哥，大巴行至山区时妻子突然中弹……

日本

一个家境富有的日本聋哑女孩由于母亲的自杀以及社会对残疾人的歧视而心理扭曲，做出一系列变态举动……

交汇：摩洛哥兄弟俩射中的正是大巴上的理查德的妻子，于是他们不能如期返回，孩子只能由墨西哥女佣照料，而那支来复枪是日本聋哑女孩的父亲在当地打猎时送给当地向导的。

二、叙事结构模式分析—— 交织式对比结构

正如上文对《通天塔》所叙之事的剖析，影片在情节结构的设置安排上，主要通过四个不同地域、四组不同人物所发生的四个故事将影片分为四个部分，四部分相互交织进行，四个故事交替叙述，同时在情节上又有联结；四个地域有着不同的地域和文化特征。按人物来进行区分，四部分的主要人物分别是摩洛哥放羊两兄弟、墨西哥保姆和孩子、美国夫妇和日本聋哑女孩。四部分故事交替叙述，时空切换既自由又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几个故事、几组人物既是彼此独立的故事板块，又在情节上有着内在的联系。那么，影片《通天塔》的整体结构模式是什么呢，我认为，该片所采用的是交织式对比结构。

何谓“交织”？不同倾向、不同风貌、不同立场、不同取向的事物或事件复杂错综地组合在一起，即谓交织。所谓“对比”，是指将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观念、行为、习俗或心态放在一个平面上加以关照，使二者(或多者)相互映衬、相互比照。因此，所谓电影叙事中的“交织式对比结构”模式，指的是影片结构模式虽然也遵循情节发展的线性时间顺序，但却同时设置了两条或两条以上的叙述线索。各条线索之间，以具有明显不同风貌、不同取向的事件和人物构成或明显或错综复杂的对比关系，不同地域、不同风貌的故事在交叉

叙述、交替讲述，在这种交叉、交替和对照、对比中形成一种对比性张力的运动，推动影片的叙事进程，建构影片的叙事主题，从而形成影片的结构模式。

影片《通天塔》的结构典型地符合“交织式对比结构”的基本特点，即将四个地域四组人物的故事交织在一起，这四组地域的风貌各有其特点：贫瘠落后的摩洛哥地域（A地域和B地域）；淳朴而不失浪漫的墨西哥地域以及高度现代化的日本地域。四个不同地域，三种不同的文明，四个不同地域、不同国家发生的故事的交替叙述即“交织”，同时也形成了多个层面的“对比”，文化特征上，摩洛哥的落后与荒凉、墨西哥的浪漫和纯朴、日本国际化大都市的繁华；语言上，不同地域的人们操着不同的语言，同时也呈现出不同的生活方式以及精神风貌，他们的观念、心态和行为都体现出鲜明的差异。美国夫妇由于旅途中发生意外他们的两个孩子被墨西哥保姆带回墨西哥参加她儿子的婚礼，两个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孩子被墨西哥浓郁的风土人情所吸引，浪漫的墨西哥婚礼使他们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这种交织和对比使影片的叙事不那么平淡单调，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的这种交织和碰撞以及对比也使影片的叙事有了一种对比性的张力运动，并且具有层次感和包容感，也更能引发人们的思考。

在交织式对比结构中，故事矛盾冲突的尖锐性常常不是由事件本身的矛盾所致，而是由不同事件的交织和对比而显露出来的。这种由不同叙述线索的对比和关照而带来的深刻的内在冲突，往往并不表现在影片本文的表层结构——情节冲突上，而更多地潜隐在本文的深层结构——观念含义也即影片的主题上。

三、影片主题探析——文化隔膜与沟通

《通天塔》又译《巴别塔》，是指圣经里的巴别城，旧约创世纪第十一章中讲到，那时世界上的人们都使用同一种语言，交流毫无障碍，人们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计划建造

一座通天的塔，上帝耶和华看到后，决定阻止人类，因此让不同地域的人们操不同的语言，让人们彼此无法沟通，通天塔半途而废轰然中塌。

影片《通天塔》通过四个地域的四组故事共同构成的影片整体意象上的观念性对比，通过不同地域、不同种族、不同文化的对比和碰撞巧妙地表现了影片对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隔阂的存在和跨文化沟通的无奈这一宏大主题。

摩洛哥、墨西哥地域—— 象征着贫困落后地区，与美国、日本——象征着高度现代化文明的对比。影片中非常鲜明地为我们展现了两类不同地域的生活环境与文明差异。摩洛哥地域荒凉、贫瘠、几乎寸草不生，自然环境异常恶劣，当地人的生存状态似乎远远落后于现代文明，愚昧的摩洛哥兄弟俩没有条件接受教育只以帮父亲打猎为生，以至于在试验一把来复枪的射程时竟无知地向一辆大巴开枪而击中车上的乘客；旅游途经此地的美国夫妇在路边的简易就餐点休息时，妻子坚决拒绝在可乐里放冰块并将其全部倒掉，她说：“根本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水制的冰。”言语间流露出的歧视之意非常鲜明地表现了一个来自“发达国家”的人对所谓“落后地区”的歧视。而与此同时美国夫妇家中的孩子生活条件优越，有专门的保姆照顾起居，却因为没有父母的陪伴而孤单害怕不敢入睡。日本东京的聋哑少女同样有着优越的家庭条件，但在现代喧闹繁华的现代都市中的她内心同样孤独甚至变态。美国、摩洛哥、日本、墨西哥。这几组不同的地域发生的故事在同一层面上的展开，仿佛从巴别塔的顶端俯视地球不同角落的人们。

此外，影片还表达了关于“沟通”的问题，时至今日，人类每每标榜已经实现了“全球化”，的确，人与人之间的语言交流尽管已经几乎没有障碍可言，但是，使用同一种语言的人们就能沟通顺畅吗？

理查德夫妇在摩洛哥旅行时妻子意外遭遇枪击后，理查德想尽一切办法寻求救援。然

而面对他的求救，同行的美国旅客没有给他们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只有喋喋不休地表达着自己的恐惧、不适以及不耐烦，最终大巴上的乘客不愿再等待理查德夫妇悄悄离开；美国大使馆和美国政府关心和强调这个事件背后的政治意义远甚于对生命垂危的个人的担忧，以至于他们将这个原本很偶然的事件定性为恐怖事件，出动大量人力进行侦查，但在第一时间给予理查德夫妇及时救助的恰恰是摩洛哥当地纯朴的村民。当忍受了巨大痛苦的理查德妻子被美国大使馆派来的直升机接走的时候，当地衣衫褴褛的村民都纷纷出来为他们送行，而相比之下和他们操着同一语言的美国公民早已无影无踪，而此时帮他们照料着两个无人看管的孩子的正是同样被美国政府认为是非法移民的墨西哥保姆，这无疑是发人深省的。

当墨西哥保姆和她的侄子在遭受美国边境警方的盘问质询时，内心的紧张让她语无伦次，她越想表明自己的清白越让警察产生怀疑，最后她的侄子终于不耐烦开大油门闯过边境标志着这场对话的彻底失败。而当侄子将墨西哥保姆和两个美国小孩扔到荒无人烟的沙漠时，墨西哥保姆却拼尽全力保护两个孩子，想方设法想带两个孩子走出沙漠，这是怎样一种爱，但美国边境警方却再一次给她戴上手铐……

在现代科技的支持下，人类的沟通似乎越来越方便，世界共同语使人们的沟通障碍越来越小，各种现代化的无比便捷的通讯方式使得地球成为一个“村”，使得陌生人不再陌生，全球化浪潮的泛滥也许正是语言和传媒一同构建的巴别塔——尽管当前传媒时代信息的交流和沟通实现了全球无障碍，但是，个体的切己体验却在信息的流通中被抹杀，具体的情感感受总是在语言的抽象表述中不知不觉间滑落。语言的一致与否并不能决定沟通的效果，地域与政治、沟通与隔阂、偏见与歧视才是当今世界跨文化交流所真正需要面对的问题所在，也是影片深层的叙事动力和目的。

【 参 考 文 献 】

［1］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践［M］.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

［2］申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贾磊磊.电影语言学导论［M］.中国电影出版社，1996.

［4］李显杰.电影修辞学：镜像与话语［M］.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

［5］李智辉.论电影《通天塔》的叙事与风格［J］.安徽文学，2008（5）.

［6］汪德宁.《通天塔》的空间叙事艺术［J］.电影文学，2008（7）.

［7］童煜华.90年代以后墨西哥电影研究［J］.当代电影，20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