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倾听成了习惯,我便也习惯了倾听父亲专属的声音。
父亲的鞋子总是那么不合脚,走起路来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当他踏上整幢楼的第一个台阶时,我便听见了,楼道里所有的灯都亮了,它们也听见了,这样也好,不用担心上楼的不便。
声音渐渐靠近,渐渐清晰,当父亲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我推开房间,冲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倾听,父亲掏出钥匙,选择时,当他把钥匙插进门锁的一刹,门有些微微震动,每一个锁孔和锁眼对上,闭合,完美!
就在父亲想要转动钥匙的一瞬,我抢先转动了门把手。
门开了,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我父亲愣住的表情,钥匙还挂在门上乱晃,怪滑稽的,父亲很快回过神,完成接下来的动作,拔出钥匙,关门,换鞋,还是捺不住问句:“你怎么这么快来开门?”我笑笑,摇摇头。
我喜欢和父亲玩这样的游戏,只属于我们的游戏。
阴雨天的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复习功课,桌子一隅的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十一点了,想必父亲该回来了,放下笔,闭上眼,侧耳倾听,许久许久没有声响,又等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打开房间,一下子愣住了,对面的书房,父亲正弓着背在写什么,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背:“爸,你回来啦,我怎么没听见?”“因为你复习认真所以没听见呗!”不相信的,还是转身回房。
就在45°转角处,我瞥见一双布鞋,和父亲的皮鞋一般大小,却占据了原本属于皮鞋的位置。
怎么,怎么是布鞋?难道,难道是父亲穿的?恍惚间想起明天的期中考试,又想起刚才父亲说的话,我有些释然,父亲是为了不影响我复习,让我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吧。
细细倾听,我能听出父亲皮鞋声中的自豪,亦能感觉父亲布鞋无声的厚实,那是只专属我的满满的疼爱。
当倾听成了习惯,我也习惯了收藏这份感动。